兩都行 – 洛陽

離開西安，坐上高鐵前往下一站，高鐵雖然是昂貴，但它拉近了地與地之間的距離，卻又是事實。個半小時後，到達此若乘「K仔」火車、或大巴，便要駛出五小時來坐之地。歷史裡，這地與西安的關係其實密不可分，現在時空拉近，兩城更像是難兄難弟。

洛陽跟隨西安而來，西周定都鎬京，周公再建洛陽為東都，兩城往後像互有默契，時常互調作政經中心：平王遷東都開啟了東周，秦滅周再滅六國而把首都定回至咸陽，東漢劉秀再回到洛陽，至魏和北魏如是，隋唐則長安洛陽一西京一東京唔駛爭。兩地一同共享大唐盛勢的榮耀，亦也一同沒落永不翻身：唐完蛋後，西安再沒嘗過當首都，洛陽只有短暫兩次，一是後唐，二是三十年代一二八事變時，日本炮打南京，老蔣到此躲一躲避。

若說西安因沒了首都的地位，像個失落的怨婦，洛陽卻是比它更淪落悲哀：西安還有大都會的氣象，被冷落卻仍穿金戴銀，表現一定的華貴；但洛陽怎看，頂多只是個中型城市。由高鐵站坐公車K33，一小時後到達洛陽火車站，高鐵站人流稀少，是各大城市均有的症狀，但火車站，眼見來去的人數，只達西安的一半：聚在火車站的，都是找工作找機會的民工，這裡民工也沒多個，說明是個鳥難下蛋的地方。

火車站對面，同樣是低層數的樓房，但再不是如西安般之宏大的蘇俄式：樓下是一間間小餐廳商店，樓上則是酒店旅館，普通的商住樓宇。每次行過，都見每間鋪都沒甚麼顧客，好處你可以安安靜靜，不用和人爭位吃到飯。

洛陽沒有地鐵，卻和西安睇齊有單車租借系統，但外人欲租借，要先買IC卡，再放下六百塊按金，卡不知那裡買按金也不知交給誰人，麻煩得很當然沒用。

沿著金谷園道往南走，到天子六駕博物館，終於看到幾座高樓，這裡該是洛陽的市中心區，但樓與樓之間很稀疏，這裡該不會出現甚麼屏風或熱島效應。

高樓中，以這座較為突出顯眼，表面以為酒店竟如此架勢，到另一面看，原來是公安局。不知這酒店有沒桑拿部，好讓班公安開工收工也開火。

越過周公像，再往南走，穿過刻著奧林匹克標誌，卻殘舊得不像會搞奧運的運動場，電視塔愈來愈近，其底下是個沿江的公園。洛江兩旁沿岸公園的樹林，比高樓更顯眼，這裡入夜該會幽靜得很，不用想會望到五光十色的光景。

某天，仍覺得這座略為冷清的城，好歹是多朝的舊都，怎也會遺留些東西看。洛陽博物館，如同西安陝西省博般地表面積巨大，應該收藏很多這裡的過往，興致勃勃想進去時，原來今天是星期一，博物館要例休一下。

對著博物館的是隋唐城遺址植物園，目測園面積只有一平方公里，比大理古城還小，心想這遺址該只是舊洛陽的一小部分，堂堂一大國的首都怎會如小城般，放座宮殿後也不夠位放其他。

  

植物園內的道路呈棋盤式，原本還推察到舊時洛陽城裡的佈局，只是那個圓環道，叫人想起莫斯科地鐵的傳說：當年地鐵建築師把圖則交給史達林審閱，史達林把咖啡杯放上圖則上以致留了個圓印，於是地鐵就建了條環線。

說來也怪，說是隋唐城的遺址，卻不建上些偽古蹟讓人懷勉下從前，卻是搞植物園全鋪上植物，這時節沒甚麼花開，故園裡來來去去也只有大片綠色。

若以居住環境來看，洛陽人口密度不高，公園也多，沒有西安那大都會有的擁擠，該是個好住的地方。

但以我這一個旅人去看，洛陽像盡失了往日的光輝，沒個地方讓人捉摸到其往日古都的模樣，相比怨婦，洛陽像個曾被趕出宅門，流落過街頭的棄婦，現在還維持到生計，但看她那平凡的臉容，誰想到她會有光輝的一面。

回到旅舍，正是下午三時，打開窗，望向沒多少人和車走過的金谷園道，這天天氣很熱，太陽光線射到窗邊，突然想抽口煙。我就知道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，是無法停止抽煙。誰教曉我這個？My little airport的《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