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正題前想講一下我的旅伴:
我的旅伴是個很焦急的人,明明只需要冷靜靜觀而變,她卻要著急地尋找答案,大家關係好像《深夜食堂》第六十四夜〈快餐〉那一章,慢慢咀嚼的徒弟和狼吞四分鐘不到就吃光一頓飯常罵徒弟:「食咁慢架!」的將棋師父。
舉例說,我們剛由博卡拉坐完長途巴,那件濕滑的司機將我們擲在加德滿都市內一條粗心大意的街道上。那時已是下午五時,趕到巴克塔普爾 (Bhaktapur) 時都必定天色已晚,遲一點去都沒有所謂。我左手拿著0%電量的手機,右手拿住尿袋叉電,想著等電量回復到夠時開偉大的谷歌地圖,尋找巴格市場 (Bag Bazar) 去那裡搭往巴克塔普爾的巴士。而我那個旅伴呢?佢就左走右撲,捉著途人、交通警、甚至逐架經過的巴士都問一轉。
我叫住佢問:「你左騰右騰做乜春?」
她:「個司機話呢邊有車搭過去 (巴克塔普爾) 呀。」
我:「乜話?個件濕滑的司機?」
佢沒理會我繼續周圍去問,我站在原地看著她,好像一隻白老鼠在圓環裡漫無目的地跑圈,大概覺得很滑稽時也覺得自己未免有點賤格,都係拿起本旅遊書,叫住個途人問巴格市場點去。怎知她搶過就罵:「你問佢去呢度做乜?我地根本唔係去呢度!」
「屌,你問撚到夠啦咁!」我沒好氣交返個波過佢,當然那個途人又係一頭霧水答唔到。
再過一陣子,終於問到一架巴士,售票員告訴我們要搭去一個地方轉車,我們上了車,約十五分鐘後,下車,這時手機剛充夠了電,開地圖一看,這地方就叫:巴格市場。
我哭笑不得望向旅伴:「你頭先罵我做乜撚?」
由巴格市場搭的巴士,約一小時車程,看著地圖在Mahalaxmi Tole路下車,這路位於巴克塔普爾的北面,向南走就會走裡城區內。途中會經過一更亭,更亭的老伯會叫背著大背包膚色較淺的我們,每人放下一千一盧比入場費。
找旅館的途中,突然碰到一個小女孩,她用普通話說:「你好。」我不太想理會她,但我的旅伴卻似他鄉遇故知地吸引了過去,那小女孩熱情地拉了我旅伴的手,說可幫我們找旅館,當時我已心想有點不對勁。
雖然找到了間千二盧比一晚的旅館,但好戲還是在後頭:旅伴向我說和那小女孩傾談期間,得知那小女孩家裡很窮困,想我們探訪一下她的家和「幫助一下」。我當時心想,那女孩的家大概有十個大漢等著我們來「幫忙」。我勸旅伴不如給她一給小費或至多請她吃一餐飯打發她走算。但那小女孩說她的家只需兩分鐘路程後,旅伴就不假思索地跟了那小女孩走。
原本我可以由得這個當我冇到的旅伴入虎山,但我還是也跟了過去。
小女孩的家在城的北面,Mahalaxmi Tole路附近,經過頭先付了入場費的更亭,竟然這時無人當更 (晚上八時) ,早知就不該這麼早進城。
女孩的家共有三層,傢俬電視甚麼都沒有,只有一缸米,正宗家徒四壁,但實用面積卻大過旅伴在香港租住的劏房好很多。女孩說想我們捐助她二千盧比來買米,我隨即望向旅伴:「你係咪真係想幫佢架?」
旅伴隨即給出個不願意的神色。
「頂,咁你跟住人上來做乜鳩呀?」
或許我的旅伴就係教書的,還要教授一批南亞學生,故此對這個尼泊爾小女孩很有大愛之心。但既然一個連千五盧比房價都嫌貴,非要講到千二不可的人,會能夠這麼慷慨幫人嗎?想到這裡,我又忍唔住笑了。
女孩的家並沒有十件大漢,只有佢同佢老母,當時只要我擺出個某賣臭蟹的老闆:「那有錢你老母!」的樣色,即可逃脫。但最後大家都妥協,我們在樓下士多買了罐食用油給女孩,三百盧比。
晚餐時,我問旅伴:「講真幫左人你覺得開唔開心?」
她的臉黑如包公,沒答。
我隨即打趣回她:「咁你下次醒D唔好咁易給人昆啦。」
大概人氣上心頭還真唔會有胃口,旅伴吃剩了很多,隔離的侍應有點驚恐,以為廚房唔生性地煮了一盤屎給客人食,我隨即安撫那年輕的侍仔:「Don't worry,
your pizza is tasty, thank you.」
比起加德滿都,我還更喜歡巴克塔普爾:城裡的大街小路都係鋪好的紅磚路,故唔會如加都街頭的灰土飛揚。其次城區人口較少,故沒有加都那種吵雜兼過分繁雜,很清閒的一座山城。
由最西邊的Guhya Pokhari走起,這個水池已經一片綠油油,已不能拍到甚麼天空之鏡。但它旁邊望向山下城區,再加遠處佈滿煙霞的山頭,也叫人感受到一份遼闊。
這裡的杜巴廣場也如加都的,因大地震而破敗了一半。其實巴克塔普爾的重點卻在隔離的陶馬迪廣場 (Taumadhi square),宏偉的Nyatapola Mandir,以及其隔離的Bhairavnath Mandir神廟等卻似絲毫無損。
廣場周邊都有數間餐廳,隨便找一間家有個露台的,點客三百多元盧比的意粉,六十元盧比的檸檬梳打水,居高臨下看著廣場的人群,有人盤坐在神廟的石級,有人爬上石像擺鋪士自拍上唔知那裡呃like。
陶器廣場 (Pottery square) 去到時卻看不到滿地陶瓷,也有數間賣陶器的攤檔,反正我們都沒多閒錢幫忙他人,這裡只好看多幾眼就走。
最東面係打塔卓雅廣場 (Tachupal
square) ,這裡係整座巴克塔普爾最古老的城區。焦點係木雕博物館 (Wood Carving
museum) 旁的孔雀之窗,說是尼泊爾雕刻的傑作。用那部對焦失效的相機拍下,回家翻看,拍下的雕刻難得清晰,還真係有神明庇佑。
還想再這裡留久一點走多兩轉,可惜我的旅伴因昨晚的不快經驗,著我下午就要離開。
唉,你的不快與此城何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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