粵西行 - 中國人在廣州灣

 

一直覺得湛江係滄海遺珠，但搞成咁實係地理問題：高鐵通車前從廣州出發不論火車還是大巴都要六小時，算起來還不如先去汕頭廈門甚至福州；二係她對落就係海南，風頭當然被其搶去。 

  

但海南旅遊興旺卻成劏客熱點，對毒自上路者同是有椰樹也是靠海的湛江似安全點。而且此地舊稱廣州灣作法國租界，聽似有多一點內涵。 

在廣州過了一晚，早上十點左右在廣州南站搭上兩小時多高鐵，到湛江西站已是十二點。站外天空接近無雲，與海南同緯度之炎熱的確唔講得笑，趁快隔離巴士站坐上一架往霞山的K66，但車程最快也要一個小時。

 

選往霞山區係見其係舊法國殖民時的中心區，廣州灣法國公使署天主教堂等標誌建築就在此，但到了那間房價只百多元的商務酒店，這間竟沒啥人入往，放好行李再出門口就明白，外頭係靜悄悄的住宅區，民生用品電器甚至成人用品都有，卻係一間餐廳都沒。最後要往北走找到一間德克士解決溫飽問題，我吃著脆辣腿包餐，納悶這個唔係甚麼美食之都嗎？吃個下午茶也要這樣麻煩？

 

講真法國在廣州的殖民係幾近無感，就係食你會想到燒生蠔海鮮或椰汁大樹菠蘿，卻唔會去諗食法國大餐；霞山區顯眼的法國建築就係天主教堂同法國公使署，但教堂就係石屎外牆且不開放內裡，卻也引到一群少女在打卡，看著這些少女的穿搭會想到她們廿年後的活動就轉到廣場跳舞，都係唔拍太多好。

附近再找得法軍俱樂部舊址，其在公安宿舍區內，屋前就一架架公安車，叫你只可遠觀；東方滙理銀行換上中國工商銀行牌子；法軍指揮部則被圍板包圍，似近年才醒覺有用先翻新；沿海法國風情街似近年產物。就係沒座四樓以上高樓，不要說上海外灘，就係漢口也遠比不上，法國人似無太多心力營建此港口，就係二戰後英國人還堅持要爭回香港，法國卻二話不說交返俾中華民國。

 

法國公使署就係殖民時行政中心，就地改建做博物館，或就旨在實用故內裡沒啥氣派，應就連現在是但一個市委書記辦公室都比唔上。展示圖片為主，最顯眼係那法公使的辦公室、法軍警察制服、和聞一多《七子之歌．廣州灣》詩詞的牌子。

走向海濱長廊再向北，經過紅樹林帶，再見隻廢棄的大郵船，此船似類同蛇口海上世界那艘，看來因管理不善才廢棄一邊。但似短期內它卻不會被拖到南海，因拜《隱秘的角落》所賜，它變成了這城市其中一打卡位。但大家看的都係頹廢美，似看著一個大港口淪落，有點令人感傷。

繼續沿海北走就係個沙灘，相比十多年前的大梅沙這裡人已不算多得恐怖，但沒帶泳褲，兼還會質疑一下水質。再往北就見一般般白色的海警及灰色的軍艦，岸邊還有大大牌子寫著「泄密坐牢，賣密殺頭」，看來退回沙灘拍比堅尼還更安全，雖然整個沙灘都沒見到那個著比堅尼。

 

第二天早起退房，附近搵到一架北上經赤坎的巴士，想著到水井頭食那海鮮麵。車進赤坎區就落車，先來見到一個古玩城的牌坊，原想著吃早餐的自己想快快走過，但望左右的橫街，卻又想不如進去略望一眼，怎料一望，差點早餐也忘記食。

講真地攤擺出來的不太引起我的購買慾，吸引我的大概係這熱鬧卻從容不迫之氣氛，或藏於攤檔後的建築。同係被遺忘之地，赤坎可看的似豐富得多，大概相對行政區的霞山，這卻係人口曾高達十萬，且由被劃為租界前就開始發展起來的商業區。

 

赤坎認真行還似會花足一整天，但如廣州灣商會大樓閉著門只能遠觀，諷刺係其斜對面有一廣州灣歷史民俗館，內裡器物多得目不暇給，但空間不大以致擁擠雜亂，好像這些要放到大點的商會大樓才夠位。

民主路係一條劃界，商會大樓後係更舊的舊區，階梯叫係舊碼頭，對上屋宅已係純粹住房，係更靜悄悄，階梯下攤檔逛完水井頭吃畢了早餐可以再上樓梯沿大通街散步。嫌熱的話還有間非遺博物館給你涼冷氣。

 

 

大通街南邊盡頭係南華大酒店，掛了個更大的廉價連鎖酒店招牌，我想下回可住在這裡，再慢慢考究整個赤坎城區。於東邊的南華市場繞了個圈，再往西走過步行街，就到寸金橋。

 

寸金橋公園裡有座摩天輪，八塊錢可坐一圈，摩天輪用鐵皮做，內不單沒有冷氣就連風扇也沒有，窗戶也開啟不了多少，看到的赤坎城區似都被四五層的樓房掩蓋，我自嘲竟食飽沒事幹走進一個炎熱的囚牢，還望不要再來個突然壞機把我困足幾個小時，幸好轉一圈就只五分鐘，一寸光陰一寸金嘛，八塊錢叫你坐成日你休想。

 

最後的涼冷氣地方係湛江博物館這蘇維埃式龐然大物，這座五十年代建築似係法國人離開後取而代之新標誌。我想起一套法國玩膠電影《中國人在巴黎》(Les Chinois à Paris) ，內容講中国紅衛兵突西進佔領巴黎再大肆文化改造。湛江歷史似係這套戲現實版，電影係紅衛兵們變得好色好貨後自願敗走，法國人凱旋門等仍在；湛江卻係法國人早走光，連法國大餐都沒留低，中國人據盡市面，法國建築留存卻像躲盡在後面。若湛江調轉作巴黎，那大概係悲劇，正因這裡是湛江，係聞一多振呼「母親！我要回來，母親！」的廣州灣，變成這樣，卻又像剛剛好。

 

當然你或窒話聞一多唔係湛江人啊，或者真湛江人老早就怨恨被他強認錯老母，卻只敢藏於心底不識聲張，因講出就如在海邊拍錯照片一樣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