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楚行 - 陰沉漢口

武漢給我的印象，始終係陰陰沉沉。

這樣說未免有點不公道：每次都係三月份到來，這時候大地回春，卻常潮濕有霧烏雲蓋頂。但又叫人感其暗陰是它的歷史：如上海一樣，有港口、有工業、有外國列強來設租界，這裡曾經繁盛。「解放」後，話雖仍為全國之中心，但眼見上海的繁華，武漢想力追也難以回復往日的氣派大都會。

由廣州開出的火車，有一班經漢口。其實每次睡臥舖，沒幾何會睡足全程，就算你付多一點買可以關門關燈的軟臥，只要上鋪是個年輕媽媽和未滿三歲的小孩，她的孩子淩晨三時吵鬧著，還要把枕頭擲下到你的面上，你說怎睡得著？

早上九時多出站，在車站的永X大王吃了油條豆漿清醒一點後，才醒起來這裡不吃熱乾麵做早餐唔岩規矩。就到漢口舊區找找，出了餐廳，望見這個大而「假」的火車站，我就想定進入舊市區的起點：搭地鐵到大智路站。

大智站旁的京漢火車站正是舊漢口站，縱使其站前有條高架鐵路橋橫過，如像頭頂居高臨下壓抑著它，但其頭頂的鷹，仍展露它的氣派。就算車軌早換到遠處，車站早已物無所用，但門前仍不完全靜悄悄，一架架私家車貨車，像等待其回復當日光輝。

由舊車站向黎黃陂路方向走過去，沿途見著許多舊房屋，大概都由租界時期建成留存到現在，有些作了那戶人家幾十年，有些近年找到新主人，可說是軀幹仍在，但沒個靈魂由一九四九前留到現在。

黎黃陂路街頭博物館搞到像沙面，陸續被一些「小資情懷店」進駐。

個人以為整條路最耀眼的建築，係被僭建足浴招牌毀容的巴公房子，今年再來，看到房子的原居民都似被趕走，整座已被包圍已被包圍待復修，看著對房子的介紹，似乎之後的新用途是甚麼酒店式公寓。

走出黎黃陂路來到江邊，如似上海，銀行海關等金融機構都喜歡駐在江邊，大概江邊就係港口，依靠物流就係金融，故此江邊的都很為大氣。

由江漢關向北，就係彷如上海南京東路翻修好的步行街 - 踏上江漢路叫你感到這個城市始有大都會的氣氛，而且格局係要遊客一點請沿大街走，要「在地」一點請往內街去。

武漢人都說「早吃戶部巷，夜吃吉慶街」戶部巷早變為很遊客化的地方時，吉慶街依然「平民」，係窮遊時解決三餐之地。唔係話這條街只能夜吃嗎？反正我見到有鋪大清早開門賣熱乾麵和三鮮豆皮。

向東走出吉慶街，沿著舊區的東邊，看著圍起來唔知係待怪手支解還是等待新主人的老房子，走到見到武漢國民政府舊址，就算改了作飯店，屋頂仍掛上大大個紅星，叫中國人不用念舊，早已換了新主人。

再回到江邊，坐了一班渡輪過對岸。走到長江大橋，望回漢口，前方一片迷茫。這座橋，這個對岸，像說這座城市前景就像這樣，這個國家的前景也如這樣，我們的人生也許也如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