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我到遠方: 湘北行

華南近日雨下不停，有兩日假卻要搵地避雨，翻查降雨機率少地方，似湖南岳陽一直向晴，反正我也想看洞庭湖。

夜晚十一時多在灣仔收工，上深圳唯一選擇係到皇崗的直巴，或許深宵行車程度快如紅Van半小時就到。過關後開百X地圖見水圍係隔離，以為一路向西走過去話咁易，怎料要越過幾條貨櫃車的士穿插的道路，加上有點重的背包學林家棟去跨欄很是吃力。接著水圍夜市吃點東西，找間按摩店選個一七八中式按兩小時再瞓到第二朝六點。

離舖後在福民站的攤檔買了早餐，邊食邊看12306，查到有班七時五十分開車，但係復興號要五百多塊，咬咬牙落訂。接著就四號線到深圳北站，上車後三小時多十一點二十分到。

出站直到巴士站找了架五十五號，看著百X地圖見較近洞庭湖邊時落車，落的站係竹萌街，面向街的東端前進，行到一個路口，這處轉北往岳陽樓，轉南往洞庭南路，住在這裡準沒錯，路口見有兩間酒店，一間靠近湖邊要二百幾一晚，轉身一個在老麥樓上的只要百幾，但聽見老麥在門口開揚聲器無間斷宣傳，還是退回竹萌街，退一百米到再見一間酒店，開價一百八十八，就這樣吧。

稍息一下後要祭五臟廟，這裡說有一名食湘陽干挑麵，見一湘陽麵館在洞庭南路南邊，就回到路口轉向南走，沿路見明顯大力粉飾過的古街，古屋屋頂添加了各種模型，尤多是貓，但這陽光直射下之街道，就連人都沒多個，莫講話貓；另一牆身排了四張香港電影海報，但底下亦放了幾個回收筒，像斷水流大師兄的語氣：「都係垃圾」 - 成街都係只為應酬打卡而沒細想過的藝術品。

到了那間麵店，就一間門面沒裝飾有點粗獷的店，連攜這附近的屋都沒太多粉飾，進去點了一排骨干挑麵，十二塊，麵呈乾爽一下子就食光。本來還想吃另一名食華容丸子，但卻沒有找著。

想看這街最純樸一面，但純粹就是沒太多睇頭，轉向北發現一間知行書屋，見其掛廣告說有講座，膽粗粗想上去一看，卻見唯一門口深鎖。或者平日這街沒啥遊客就索性唔開門。

一時轉去先峰路看看有著鐘樓的中學，搵到一紅船廠巷而走向湖邊，沿途又有多些藝術嘢，見一倉庫現叫紅船藝術館，想進去卻也是沒開門。

再見一座底下遊船候船廳樓上係連咖啡廳小劇場之建築，劇場上只見一老闆娘的似指揮員工舖沒人來坐的座椅，那時我不太想喝咖啡，還是落返去。

慈氏塔對出近江邊係叫岳陽港工業遺址公園，一大座吊臂係這公園標誌：洞庭湖係直通長江，航運重要的時代，靠湖的岳陽也順理成章成一重要內河港，亦連帶發展起工業。唯航運和工業也衰微，如像某國際大都市衰落變漁村時，就想到用無處不旅遊來翻身。昔日港口岸邊變觀日落地方，裝卸貨櫃的空地現變一舉行音樂會場地。

港口理應附帶鐵路運輸，隔離還有一段鐵軌，有一列綠皮改裝成的咖啡廳，行過更有架收你廿元走一段的小火車，但如此設計會怎提到人有意欲去搭？

或者要搞起旅遊就要搞起藝術，反正搞起打卡就索性搞個攝影展，只係叫不到甚麼人來觀賞，我明白在這夏日你連冷氣都唔俾個怎叫人停留？你話認真的藝術總係少人識欣賞，就看慈氏塔前的屋頂貓仍引到女人唔怕曬黑地打卡。

回洞庭南路北端遊走，期間見一種子空間創業孵化基地，但進走縱使有冷氣卻也人都沒個，有些小攤賣飾物，唯沒有店員看守只寫著偷竊者推上微博小紅書，只係實情似係連小偷也懶得入來。出返去時覺得可以再吃點，在這太陽直射的時候最好吃涼快東西，找了間名叫「慶曆四年春」的店花廿五元食冰，店名就是范仲淹《岳陽樓記》的開頭。

見金家齡巷內有一乾明古寺，唯這巷狹小連帶寺的格局也小，在外望一望就出返去，直回酒店稍息一下。

再回路口向湖方向直走係街河口，見城樓回頭經洞庭南路往北，過巴陵廣場過汴河街，直到岳陽樓景區的南門。

門票索價七十元，唔想付還有個免費方法，就係背整篇《岳陽樓記》，但要用普通話背，排隊背的人不多，唯自問自己只會煲冬瓜，費時出醜也是算了。

現看到的岳陽樓當然唔係完全從古至今，唐宋元明都各有改建各有款；滕子京亦只係重修，樓最早興建已係三國東吳魯肅，這在雙公祠也有講，唯雙公所拜的只滕子京與范仲淹，全城又只賣《岳陽樓記》，教你以為滕子京甚范仲淹才是首建岳陽樓。

話時話你要搞起一地方旅遊，方法或是貶一官到此：如韓愈到潮州、蘇軾到杭州惠州、甚至薄熙來到重慶。范仲淹寫《岳陽樓記》的慶曆四年春，也是慶曆變法頻臨落幕時，藉詞巡察外地實自我流放逃避。或用現在術語叫轉跑道另創成就，正如現在大家聞范只記《岳陽樓記》，蘇軾記他營建西湖，薄在重慶的「豐功偉積」。

見到真岳陽樓，但唔急於上去，走到景區最北，見有小喬墓，這小喬正是東吳大都督周瑜之妻，係曹操想奪取放於銅雀台觀賞之美人，吳宇森版《赤壁》裡施美人計令曹耽誤時機招至被火燒連環船之關鍵。墓旁有其銅像至畫像，雖都比不上林志玲都唔知那個才像真。看後突覺咁周瑜在那？一查其墓卻在金鶚山，點都要明日才能拜會。

返去登岳陽樓，人多還唔算擠擁，內裡只有唐賢今人詩賦和大篇《岳陽樓記》，但大家都旨在登樓望遠，縱使兩層算居高望湖，但其始終未如姬路城孤高，未太能叫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。

樓已登過正值六點多，由南門出去過汴河街回巴陵廣場，這地相傳係后羿射巴蛇之地。傳說后羿比周處更忙有X害要除，巴蛇外還有十個太陽要射落。我駐在后羿射巴蛇銅像前，望著太陽落下至巴蛇口裡，自己的口念桂林仔口吻：「時間差不多喔。」再瞄準按下。醒起波蘭克拉科夫的噴火龍被隊冧後，人們竟賣起龍悼念，此處卻唔見得去賣蛇，即使社會主義國家人民都唔見得皆左膠。

接著到江邊看日落，但完全呈下前相機已沒電，唯有明日再捕捉。晚上落街吃燒烤，說又是這裡名食，又係來都來了就懶理老鼠合成肉還是科技與狠活。當然再到街河口看一下夜繽紛，才返酒店躺平在床。

第二朝再到路口轉向洞庭北路，一碗肥腸粉早餐後，以魯肅墓作目標，沿途又有閉著門的書店、岳陽樓景區的紅牆、打著永遠跟黨走的小區小巷、三五一七路上樓下有超市的天主教堂、再轉一小路內去就到。

X度地圖寫其正值開放時間卻都係閉門，大概沒啥人到有人趁機偷懶去。明明岳陽樓係起始魯肅，相比范仲淹純文官，魯好歹係促成赤壁取勝、隻身與關羽會談取回江夏的大都督，但其顯赫竟無人理會，其墓唔止閉門而直情係孤島於一舊城裡。

向南經桃花井路回洞庭北路，路上找了一間瑞幸飲廢水咖啡，見其樓上有間書店，也沒開門但總算明確寫出開放時間，只係待不了到一點，否則看一間也好。

返回酒店梳洗休息一下，十二點退房，以爆鱔麵和一杯茶顏悅色作午餐，看到巴陵路上有文廟，想順眼看一下。但去到卻見仍是大地盤，大概以前批林批孔得太過，現在醒起唔為無處不旅遊也為孔子學院，才急忙似起返埋沒了的文廟。見其還附設售票處，心諗其憑咩收入場費。隔離的古玩城，遠望其內眾多舖落閘，還是回大路搭巴士去下一站。

到南湖邊臨過大橋前落車，湖邊先見一方鈍像，望兩眼就調轉頭過行車天橋底，見此寫岳陽市圖書館美術館牌子的閘口，閘口旁有尊屈原像：屈原投江地其實係在更南的汨羅江，但由於該處屬岳陽代管，以国人差不多先生及甚麼也沾的習性，這也講成岳陽的一份。

過橋後的小島叫螺螄，只係該島沒舖賣螺螄粉。目標係島上的美術館，內有三個展廳，兩個賣字畫，一個賣風景畫等，既然免費，就叫行一圈涼冷氣也好。

行唔夠還可以外出繼續行，螺螄島唔大，也沒甚麼特點看點，十五分鐘就繞完，還是趕去周瑜墓。

金鶚山公園去到唔難，用X度地圖搜一下，找到一架巴士搭到附近的市委站，落車沿岳陽大道西直走就見到公園大門口。

只係周瑜墓有點他媽的難搵，你以為上盡階梯就到，怎料這叫孔聖廣場，外來的孔子卻位這公園正中央。這時你才發現公園沒多個指向周瑜墓的路牌，一時你會懷疑自己是否到錯還是給百X地圖昆左，你開著地圖見仍在附近，走到公園中央低位就見到。

周瑜唔駛講大家都曉，只係驚訝他如此備受冷待：小喬起碼有人來拜、隔離有其銅像。周瑜則只有個墳頭，沒人問津，連像也沒立個在隔離。《三國演義》述周瑜被諸葛亮氣死，歎「既生瑜何生亮」後已逝。正史當然沒此記說就只是病死，唯世間總貶抑失敗者，只記他不如諸葛亮就該被遺忘，卻唔記得赤壁的贏家就是他。

你或說小弟所指未必恰當，講失敗者范仲淹也是，《岳陽樓記》是他失意時作，卻傳頌至今。或較說服力之解，可見小喬墓有人氣，大家還以為所謂大都督係指小喬的，但若真如此論也就更可悲了。

金鶚山還有個金鶚書院，儘管係新建在一九九五，但還是看一下。門口有叫切勿大聲喧嘩之類的文明告示，唯內裡似沒王管，沒王到有三個頑童執石仔擲池中的錦鯉，睇唔過眼罵了他們一頓，一時氣上心頭亦覺似乎一陣子會有幾個大媽過來邊罵返我：「他只是個孩子呢！」邊打我一頓，還是外出避一下。再回去，見池塘邊換了個影相的女生，不會是那群頑童的化身嗎？然後在這公園走了一圈，回到最初進來的入口。